骨灰级默契控。
楼诚、叶喻本命。可逆不拆。
道系,随缘写。
耳根软,吃各种安利。

风起云散

水潭映日:

转载一篇深刻的梅长苏/林殊人物凭


云关_雪栈:



(很久以前的一篇旧文,算是我自己对梅长苏的观点整理。文中关于阴诡之道的部分文字来自于加兰的贴吧高楼,对人付出而不维系关系的观点来自 @amtumxthwg 。其他诸多地方也得益于与他们的讨论)








《琅琊榜》剧中48集,火寒之毒和年寿不永的秘密终见人前,梅长苏安抚蒙挚劝说霓凰后身心俱疲,猝然晕倒。醒来以后,他和蔺晨有这样一番对话:




- 蔺晨:说到底,昭雪旧案不是你一个人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 梅长苏: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梅长苏不只是林殊,更背负着七万亡魂昭雪的希望。




——两个人都在说“一个人的事”,但他们讲的"一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蔺晨说的"一个人",是把他和景琰,和金陵旧人们算在一起的,希望苏兄卸下一些心头的重负。而苏兄说的“一个人”,却把自己和葬身于梅岭的父帅和七万同袍算在一起。




 




 







 




梅长苏自我认可吗?是,也不是。




梅长苏自我厌弃吗?是,也不是。




一直有人说,梅长苏最虐人的,不是惨烈的身世,不是最后的结局,而是自始至终他自己对自己的不认可。于是也一直有人说,他是江左梅郎,麒麟才子,天下英雄莫能当,满腹经纶纵横天下。梅长苏就很好,何必如此自苦?




但梅皮林骨,梅长苏本来就是林殊。林殊从金陵走来,走向梅岭;梅长苏从梅岭火海中涅槃而生,去向琅琊阁,去向廊州,回到金陵,再回到梅岭最终的结局。在一个人的征程中,他始终坚决而刚烈的同时做到两件事:就是要这样昭雪旧案,就是要保持这样的道德准则。也因此,就是要这样坚定的自我分裂。




他可以不那么坚持的。他可以仍然选择走这样一条翻案之路,但妥协一下自己的道德原则,做了就做了,牵连无辜就牵连了,谁让我的使命无比重大呢,那他就可以不那么自伤;他也可以坚持自己的道德原则,坚守本心,好好活着,忠义在心不在名,自然也有面目去见他的同袍父母,那他也不必步步跋涉处处艰险。




但他就是要把这重重的挣扎和分裂包在一个厚厚的硬硬的壳子里。




 




梅长苏的分裂,是对自己行事准则的严厉约束和审判。




毁家灭族、削皮挫骨,那个恨意太大、太深、太苦。我们现在看到的梅长苏的雪冤夺嫡之路,扶持明君,激浊扬清,节制而有分寸,尽可能不去伤害不该伤害的人,成为揭开真相的手,而不是当搅动风云牵连无辜的魔。这是他强烈的自我约束和自我控制的结果。这个约束,来自于心中那个明亮温暖的林殊,来自于现在保有一颗赤子之心的景琰,来自于他的本心。那种自我憎恶,对“苏哲”的厌憎,是他自己加给自己的枷锁,是时刻提醒自己过程正义的底线,是防止自己滑向恶魔的镣铐。




他怕自己多一分对苏哲的接纳和认可,就多向那狂躁的仇恨的痛苦的可能性无休止的滑下去。所以不能接纳,一点点都不能。这是在惨痛折磨和心理压力之下,保有自己本心的一点点可能性。




 




林殊的本心是君子。行事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是君子行事立身的准则。苏哲入京以来,明投誉王而暗保靖王,庆国公案助老夫妇入京,兰园藏尸案灭户部尚书,朝堂论礼拨弄风云,精妙算计扳倒谢玉……没有一桩计谋说得上坦坦荡荡,没有一件行事可以称得上光明磊落。是,可以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铲恶锄奸激浊扬清,可是,这些行事方式本身,便脱不了言侯评价的两个字:诡谲。




苏哲所为,本身是没有错处的,但是,这种方式,太容易失了约束,也太容易导向恶果。所以君子立身,才要让自己所言所行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就是让自己行为随时经得起天下人的约束审视。苏哲不能做君子,他身背为祁王为林家为七万冤魂昭雪旧案的使命,只能身入自己道德原则所不容许的阴诡地狱。




无人可以约束,自己来约束,自己来审判。利用恩师遗物去党争,大错。算计好友赤诚端方之心达到自己的目的,大错。不可饶恕。




 




如果有可能,梅长苏根本不想谋算着算无遗策、诛灭奸邪,他想去堂堂正正地杀敌建功。他也根本不想在暗处提拔良臣、引荐清流,他想自己成为清流和良臣。一个本来最厌恶党争和权术的林殊,却整天在谋划党争权术之事:欺瞒誉王、挑动民意、谋算人心、搅动朝局。有什么成就感可言?我又赢了一场政治斗争,我又算准了一次人心吗?一些人对这种游戏乐此不彼,但林殊不是,林殊的成就感从来不来自于此。如此诡谲之人,又如何配得上林氏之名?




但,自我厌弃和自我憎恨,纠结和挣扎并非梅长苏生活的常态。他又何尝不豁达不强大。




“我现在腕力虚浮,笔锋劲道本就改了。这会儿若是让我再写两个和以前一样的字,我反而写不来了。”当蒙挚眼中流露出哀痛惋惜之色,梅长苏笑笑说:“蒙大哥我都没伤心你伤心什么”。——变了,又怎么样?




原著中有一小段恰如其分:“霍州蝗灾,分舵要安排受捐开粥棚的事;抚州成、林两大家族因姻亲事结怨,到今日都尚未平复……”江左风调雨顺,政通人和,自然是江左盟治下之功。救济灾民、调停纷争。扶助弱小,施人恩惠(童路、杨柳心)。关照旧部、安顿人心。即使他不再冠有林殊之名,一直在雪冤的道路上一路背负,一路前行,他也一直在实践他的大道。




梅长苏会纠结,但绝对不会沉溺于纠结。更不会完全否定自己所做的一切。




 




——所谓世事万物,无处不道。隐于山林为道,彰于庙堂亦为道,只要其心至纯,不作违心之论,不发妄悖之言,又何必执念于立身何处?




 




 







 




因而我们都会知道,并没有梅长苏和林殊两个人格,从头到尾只是林殊的风骨和魂魄,梅长苏只是他后十三年的身份以及这个符号所代表的行事方式而已。梅长苏/林殊国士风骨,知行合一,两世为人然而豁达坦然、强大自负,天下万物无处不道,隐于江湖亦为道。他在江湖中救济灾民、调停纷争、守护一方平安。这对他自己而言是顺便的,是从小的教养和赤子之心透露出来的风骨品行自然而然做的一些事情。




 




但是!梅皮林骨是“我们外人”对苏兄行事风骨和赤子之心的判断。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要分出林殊和梅长苏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林殊是骄傲的、张扬的,更是充满未来的,有无数的宏图抱负等待施展,有无数亲情友情陪伴的日子可以度过;




梅长苏是灰暗的、病弱的,也是没有未来的,从一开始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一缕幽魂执念,从一开始就是撑着一口气尽力奔向最后的结局。




林殊有父母、同袍、师长、兄弟、理想骄傲和名声,当然还有爱情和未来的婚姻与家庭;




当年的梅岭毁去了这一切。梅长苏拼却十三年殚精竭虑苦心孤诣,也不过拿回来与所失相比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林氏的一点清名,父母家人同袍亡魂的一点归处。




他硬生生的分出两段人生,两个自己。




梅长苏是为了雪冤一口气吊着的命,从来没有—并且他认为也没有资格有——单独的人生意义和友情感情。对于一个进金陵以后生命就进入倒计时还要在敌营深处翻云覆雨,寒毒随时可能复发一切随时可能结束的人来说,思维方式就是"待你发光,我便消失","没有我,你们会好好的,一定都会好好的"。所以他对金陵旧人的友情和爱情都处于推拒状态,对朋友和爱人(景琰、霓凰)的方式是"守护",而从来不去维护维系这段感情。我是早就应该葬身于梅岭的人,问老天借来了寿命来完成这个使命。我会以梅长苏的身份好好的活着,但早晚也会回到我应该回到的地方。那这些事我一个人来办,你们仍然会有大好的人生,你们都会好好的。




整部剧中梅长苏的性格,对待友情爱情的态度都深受命不久矣的影响。梅长苏诚然有很大的盲点。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背一个人扛,不肯也不愿与他人分担。他愿意为朋友为爱人付出很多做很多事情,但在维系一份感情上往往处于非常被动的态度:也就是说他单方面对你好,但不去想着维护自己和朋友/爱人这段感情本身。这种性格和大限将至命不久矣密切相关。




说白了,梅长苏是将死之人。在接收朋友们的友情回馈时,只有在不碰触到他根本没有的未来、他做出的牺牲、他经历过的痛苦、他本来应有但不会再有的人生时,这种友情对他才是正面的,是可以让他短暂轻松一下,享受一下的。








“这十三年,对所有人,都实在太艰难了”。十三年里,霓凰守着南境守着穆府,守着心里的坟冢。景琰自我放逐于四境的战场,把自己活成了纪念的墓碑。蔺晨把梅长苏从梅岭焦土中捡回,一点一点拼起来。为他治病为他奔波,一起趟过各种艰险困苦斌病痛折磨。梅长苏是林殊,但也不只是林殊,也是一个独立的、有背负,有使命的生命。他虽然命不长久,但是有自己的人生和感情,有好友,有知己。他和蔺晨有高山流水知交之情,和景琰这个人有发小挚友之情,和霓凰更有两情相悦、随着时间不断发酵成熟生死不渝的爱情。




但问题是,问题是!和赤焰军和七万人相关的事情一来,梅长苏这个独立生命就根本敌不过了。他在大事完成之后会自然地想游山玩水度过余生(其实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悄悄等死)。但北境战事一来他就吼:我要回去——注意是回去,而不是去——这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最后那场争吵,对另一边的蔺晨是残忍的,对听着的霓凰是残忍的,对似乎一无所知却有所感知且必将知晓全部的景琰,也是残忍的。蔺晨说“这世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岂是你一人之力所能尽担的?”梅长苏如此行事,逼着自己的知己兼大夫送上绝命毒药杀死自己,逼着自己的发小兼挚友把他送到梅岭最后的结局,逼着自己的爱人接受南北相隔此生一诺来世必践的诀别。但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看轻蔺晨与梅长苏的友情、看轻景琰和林殊的私谊,或者梅长苏和霓凰的爱情,或者梅长苏所代表的独立人生。是梅长苏、林殊自己本人都远远及不上梅岭的七万亡魂。守卫北境是我家的事,是林氏后人的事,要是大梁边境有失,那十三年前父帅和七万同袍岂不是白死了??




所有人都身心俱疲,所有人都在凌迟自己也在凌迟对方。




梅长苏不只是林殊,但梅长苏一直就是林殊,他聪明他通透,但同时也执着刚烈有他的责任执念。悠游江湖潇洒一生是我们观者的希望,但离开了家国社稷离开了责任和承担,也就不是林殊了。让他好好将养着慢慢过接下来的几年,眼睁睁地看着家国为难自己却像个易碎的玻璃般被人护着养着殁于病榻……那还不如杀了他。




如果在最后梅长苏能够回到林殊的结局,回到北境回到战场,那是一件幸事。




 




东风有信雪初收,料梅岭冢上又发青青柳。梅长苏带着很多人的爱很多人的牵挂,在太多的喟叹痛惜和肝肠寸断中奔向了他最后的结局,和他的父帅和七万同袍回到了一起。风起云散,人说梅长苏求仁得仁,可是他的所得所求如此、如此之少。旧案昭雪了又如何,辅佐明君上位了又如何。家没了,同袍没了,爱情没了寿命没了人生没了。苦心孤诣十三年,只不过换来孤零零的几块牌位,几束香火。却已经不会再有祭祀的后人。




江山如画,是我心言。一笔千秋,后人心间。若江山有知,每一处的江山如画都会留下他的痕迹;若青史有知,每一被湮没的烽火兴衰中都会留下他跳动的脉搏。




记得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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